再见武汉 | 我拍我说
再见武汉,是疫情之后的事了。这座原本就在中国历史上很有故事的城市,在过去的这不堪回首的几年间,几乎成了整个世界的焦点。但是,不要说远隔万里的地球角落,就是距离武汉不足千里之外的我,至今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人类存在的地方就是一个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社会,人类就是一个不断折腾的物种,总有那么一天把自己折腾到一个绝境为止。病毒始终伴随着人类,如若这个病毒来自于自然界,那就没什么可怕的,经历过后反而可能会使得人类更加健康强壮。但如果不是这么回事呢?那就是在作死的路上狂奔。无论是谁,无论在这个世界的哪一个角落。
2020年初武汉疫情刚刚爆发的时候我并没有过于在意,我经历过2003年北京SARS,我不觉得还会有比SARS更狠毒的病毒存在。我按计划飞到了拉萨去享受布达拉宫广场冬日的太阳。我早就买好了淡季往返拉萨的特价机票,但却不得不被迫提前终止了拉萨的行程,没有选择余地的改签了一张全价返程机票。武汉的病毒追到了雪域高原,把我从遥远的拉萨一把拉回到距离武汉很近的四川。而此时此刻,“武汉”成了让人恐惧的一个名词,不仅“武汉”,还有“鄂A”这个归属于武汉的汽车牌照。有谁驾驶着挂有鄂A牌照的汽车,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避之,人人喊打。
这些时常在我眼前晃动的情节,似乎在今天的武汉已经成为过去。也许是武汉人不愿意提起这不堪回首的日子,也许是他们对正常的生活无比的渴望。这世上又有谁不是这样的呢?我在武汉短暂停留的三两天里,和武汉人非常有限的接触里,从未谈及这过往的事情。
夜晚的江汉路步行街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商家忙着生意,网红忙着直播,游客们穿行于其中。古老的江汉关钟声响起,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切都是那么武汉。当清晨的阳光再一次洒过长江南北,武汉人在那种特有仪式感的过早中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一碗碗热干面奠定了所有的能量。
和我最近走过很多中国城市萧条的商业景象不同,武汉传统的商业街区,著名的汉正街依然繁忙热闹,进货的、送货的,还有购物的川流不息。也许和以经营高科技电子产品的深圳华强北不同的是,汉正街上流动着的都是与人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生活用品。无论我们身处怎样的一个社会环境,生活都还将继续。就如同无论刮风下雨,热干面都不会从武汉人过早这种仪式感中离开。
高速动车从黄鹤楼旁呼啸穿过,取代了以前的绿皮列车。这座始建于公元223年的古老建筑依然是武汉最著名的景点之一。疫情之后,黄鹤楼景区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各路游客不断涌入。碍于有些昂贵的门票价格,我趴在武汉长江大桥的桥头仰望了黄鹤楼的高贵和壮观。在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正值中国传统的端午节,有传屈原也曾经在这里生活过。果真这样的话,我就有点儿想不明白了,这样一个美好的环境,屈原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时间都过去两千多年,这一代又一代,一拨又一拨的人又都有着怎样的解读和思考呢。
东湖是武汉最大的城市湖泊,景色非常壮观美丽,东湖的面积有33平方公里,是杭州西湖的六倍。我恰好是从杭州西湖去的武汉,与西湖的热闹相比,东湖宁静的太多。记得我很多年前第一次来东湖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东湖的热闹有如西湖一般,而今天的东湖像是一处远离尘嚣的静谧乡野湖泊,而非大武汉的中心。我在东湖的岸边远眺对面的武汉大学校园,一样的安静。
从湖北省博物馆的历史沉淀中走出来,曾侯乙的编钟声渐渐远去。穿过水塔美食街,被空气中弥漫的烟火气和各种食物的香味儿一番洗礼,黑夜过去,又是一个过早的时刻。
再见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