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拍照
这是我2017年2月记录在我的摄影博客上的文字,2019年1月17日重新编辑记录在feng.gallery网站博客栏目,因为feng.gallery在做调整,今天再次编辑收录在这里留作纪念。
四十年前的时候可能是觉得好玩。三十年前的时候可能是觉得兴奋。二十年前的时候可能是觉得要完成工作。十年前的时候可能是觉得要记录身边亲人们的生活。
而如今,年过半百以后重新拿起相机打算做点儿什么呢?前四十年的目标如今已经基本不存在了,今天再拿起相机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做个记录者,用镜头记录我的喜欢、我的观察、我的发现。
我13岁的时候开始接触摄影,至今过去整整四十年时间。我并非倚老卖老,而是这个资深的经历给了我坚持下去的信心。刚开始接触摄影的时候就是新奇和好玩,那个时候的条件有限,我也不可能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我的父亲也是个喜欢摄影的人,但后来不玩了,至于为什么,我一直没从他那里获得官方的说法,我自己猜测这与文化大革命的爆发有一定关系。因为我从小到大慢慢地感觉到,我的父亲是个很有文学和艺术素养的人,但他同时又是个做人和做事比较谨慎的人,在那个年代,文学和艺术显得与时代格格不入。所以我最初接触摄影并非是父亲所引领,而是我的哥哥,他因工作原因有一个摄影暗室,那里成了我最喜欢的地方。但父亲对我喜欢摄影还是比较支持的,我刚工作的第一年,每个月100元的工资上交50元,结果到了年底父亲拿着这笔钱给我买了一台国产孔雀DF相机,这是我所拥有的第一部单反相机。
我的父母对我做人做事的要求非常严格,没有一丁点儿商量余地,但其它方面对我学什么做什么完全是一种散养模式,我当他们面如果口吐脏话,那就是一巴掌或是几扫帚棒子,但我想学什么或是不想学什么,乃至于悄悄逃上两回课,他们似乎并不追究。所以我的父亲对我摄影的爱好是一种默默的支持,从来没有对我要求过什么。比如我自己冲洗胶卷需要一个暗室环境,家里没这个条件,父亲就亲手给我做了一个暗袋,一针一线纯手工缝制的。我来回搬家,跨越半个中国,早年我拍摄的胶卷很多都毁损丢失,很多器材也都不在了,但这个暗袋我却一直保存着。现在想来,父亲那种默默的支持其实对于我是一种非常大的力量,可惜我那时并不能完全领会。所以,那时的摄影拍照对于我就是个喜好,纯粹的玩耍。估计父亲也不曾想过。我会在三四十年后拿这个当成自己的一件事情来做。
在我转行进入报社之前和之后,对于我拍照鼓励最大的是那每张照片几块钱的稿费。即便是专业做编辑记者之后,我的照片也是有稿费的,因为我的岗位是文字编辑和记者,并非摄影记者,我拍照用的都是自己的相机,照片也是我自己冲洗冲印的。因为买胶卷和相纸很费钱,所以那时候我拍照的侧重点,是照片能不能被采用,不管投给哪家报社,只要能被采用就值得了。所以在我摄影生涯的前二十年,几乎没有涉足过艺术摄影,那时候也没有街拍,胶卷很贵,有想拍的也轻易不会下手,要知道,36张胶片噼里啪啦两下就没了,可费钱了。
上世纪末,也就是我刚搬去北京的时候,数码相机开始出现,非常昂贵且画质很差。后来大师们纷纷开始玩上数码相机,而胶卷的价格显得越来越贵。那是我比较茫然的一段时间,数码相机无论从价格还是画质上都不太被我所接受,而胶片有点儿玩不起了,养孩子养房子感觉压力很大,我只能把投入太大的摄影搁置一边儿。这个世纪最初的那些年,我拍的照片数量非常有限,使用的最得心应手的相机是一部Canon佳能 A510数码相机,320万像素CCD感光器,别小看这个320万像素,远比现在1300万、2000万像素手机拍得好。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家庭拍照都是用的这个,而家庭摄影是我那段时间主要摄影拍照内容。在使用A510之前,我还买过一部紫光Q8,那部机器的质量的确不咋样,也不便宜,没用很久就坏了。
2010年的时候我买了一部FUJIFILM富士S1770,具有15倍变焦的远焦镜头。父亲去世后,我时间宽裕了很多,有机会到处乱跑跑,这部相机慢慢开始勾起我重操摄影的欲望。我希望用镜头记录一些我看到的不同景致和人文环境。从最初开始,我拍照的目的就是记录。我始终认为摄影拍照最大的魅力就在于把感动你视觉的那一瞬间记录下来,留给自己,也可以留给后人。我一直不太接受现在很多年轻摄影师的理念,我觉得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摄影的真正目的,摄影就是为了记录,摄影的艺术魅力在于眼前晃过的那一束光。
2011年的时候姐姐送了我一部Canon佳能G12数码相机,这算是一部准专业级别的数码相机了,当时的价格四千多元,我自己肯定是舍不得买的。有了G12以后我才有了照片后期制作的欲望,也是从这时开始我才了解并接触到了RAW格式照片文件。G12的专业素质让我感到非常满意,至今我还非常喜欢。如果说非要找些不足的话,一是因为这是一部数码相机,随着技术的进步它一定会被淘汰。另外,由于软硬件的限制,G12在快门速度上表现的很迟钝,对于抓拍来说显得有些困难。
2013年的时候,哥哥又送了我一部NIKON尼康 D200单反数码相机。这部相机是把我给逼回摄影这条路的关键。也就是从三年前拿到D200的那个时候,我开始最认真的重新思考“我为什么拍照”这个问题。我这人非常懒的,如果是随便做些记录的话,一部单反相机背着出门太过沉重,拿上这部相机,我就要想想做些什么。
2012年年中的时候,我把母亲一起接到了四川绵阳,我也正式告别了生活了十多年的北京。从烦躁的帝都搬到安逸的大西南,生活上的压力很小了,但精神上并不想过于松懈,原来想把重点放在互联网上的,但觉得自己的优势并不明显,关键还是那些活儿太辛苦,半辈子都过去了不想弄得太辛苦。所以摄影这件事就理所当然摆在了第一位。这些年来不管行情如何起伏,画家、书法家们总能给自己的作品找到市场,那么摄影师呢?理论上说,摄影作品也一样会有市场的,关键是要走对路子。
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适合自己走的路,我不喜欢太过于随大流,但我也不抵触新的思想,当我把目标锁定在商业市场的时候,我惟一要做的是一定得拿出对得起客户的产品。我所说的这个并非完全指的是拍摄什么,我对自己的拍摄一向是非常严谨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拍什么,这样的作品如何面对市场。有人说,也许摄影师自己都不看好,甚至没看明白的照片,很多年以后说不定就被后人所推崇。这个,在我这里只能当作个笑话,我不能舍眼前不顾。
所以我觉得眼前能拍的东西非常多,关键是要有个取舍。其次,数码相机时代有一个特点,就是拍回来的素材还有非常大的画质挖掘空间。我这两年在这方面下的功夫最大了,当我觉得我拍回来的东西可以拿得出手的时候,我希望最大程度的把它制作成一件精品。感谢我的家庭,我一直得到了家人最大程度的照顾,让我没有太多的压力,让我心情很宽松的来筹划自己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慢慢想明白了“我为什么拍照”。当我能够回答自己的时候,我所做的一切一定就是正确的。
2017年2月13日撰写
2019年1月17日重新编辑
2020年1月14日再次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