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什伦布寺的城 | 西藏双城记

日喀则是我在西藏除去拉萨之外去过的惟一另一座城市。其实除去拉萨和日喀则之外，我还想去阿里，去林芝，去昌都，但现在拉萨之外，也只有去日喀则还相对比较方便。很多关注自然环境的人士都认为，修建铁路，尤其是跨越一些自然保护区域的铁路会对雪域高原的自然环境造成影响和伤害，我对此极为赞成。但另一方面铁路确实带给人们旅行的便利，比如我从拉萨去往日喀则，乘坐火车两个多小时便可到达，一张硬座车票40.5元人民币。拉萨与林芝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是与日喀则之间的一倍，飞机票价格会在1000-2000元人民币之间。拉萨与阿里之间相距一千多公里，有航班的时候一张机票价格都在2500元人民币上下。拉萨与昌都之间也是大约一千多公里的路程，飞机票的价格也在1500元人民币上下。但同样的季节，从成都或是我所居住的绵阳，花200多元人民币就可以飞到拉萨。修建铁路代价高昂，为何不可以用适当的钱补贴航空运业呢？这其中的决策考量，我没法深究。

2019年4月12日下午15：20分我从拉萨火车站搭乘Z8803次列车前往日喀则，这趟火车与众不同，车厢内的装饰有着西藏当地的特色。从拉萨前往日喀则每天有两趟火车可以搭乘，所以有些人会选择早班的那一趟，大约上午11点多到达日喀则，参观游览完扎什伦布寺之后，再搭乘下午18：40分的列车返回拉萨。我自己在做行程安排的时候对于日喀则没有一点点概念，能够有所了解的除了扎什伦布寺之外，就是这应该是拉萨之外，西藏第二大城市了。我想，对于一座城市的认识和了解，不可能仅仅通过一座寺庙就能完成，于是，我在日喀则预留了两天的行程时间安排。出发前的一天，我打开了Google Earth，对照其它资料对日喀则作了一番隔空考察，发现这座城市除了扎什伦布寺，其余挺无聊无趣的。进一步确认后，我修改了行程，决定只停留一晚上在那里。

不要误解我对日喀则这座城市无聊无趣的结论。日喀则历史上在西藏的地位不同寻常，格鲁派创立初期就在日喀则修建了扎什伦布寺，成为如今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这里还是班禅喇嘛的驻锡地，历史和宗教文化就足够每一个到访者用心去触摸，岂是一两天乃至一段短暂的时间可以搞明白的。对于像我这样的游客而言，到访扎什伦布寺仅仅就是有一个亲身的体验和感受，短时间想要弄明白其中的秘密，几乎是不可能的。

15世纪中期，宗喀巴大师的弟子开始修建扎什伦布寺，奠定了日喀则这座城市的根基。这看上去跟拉萨建城的过程相似，但扎什伦布寺与哲蚌寺、色拉寺一样，是依山而建，与大昭寺的建设完全不同，这也就注定了其城市的发展布局与拉萨不同。

有建筑学家的描述是这样的：清晰的街道流线把日喀则分成形态规则的街区，而街区内部却像叶脉般自由有机。老城区内的建筑密度非常大，巷道狭窄密布。由于民居形态的多样性，致使巷道蜿蜒曲折，形态多变；再加上地势起伏，身处其中，几乎无法感知巷道的走向。每个街区内有水井，居民集中供水，水井周围的空间便是街区中的公共空间，也是社区人们进行交流的主要场所。

建筑学家的描述看的我有些云里雾里的。2019年初，我在决定去西藏之前，在北京西单图书大厦闲逛的时候买了两本有关拉萨和日喀则这两座城市建筑考古方面的学术研究报告。后来我还是相信了Google Earth 和街道实景照片的信息，修改了行程计划。

日喀则火车站位于城市的南部，由于车次很少，平时这里十分的安静。往来于火车站与市区间的公交车几乎都是每小时一班，塞满了人才走，慢慢悠悠像是坐在新疆南疆农村道路上的毛驴车。我不知道这里的公交车为什么这么慢慢悠悠，是因为高原缺氧动力不足？好像在拉萨没有遇见这样的问题。我预订的那家快捷酒店距离扎什伦布寺不太远，也算是日喀则市中心的位置，我从火车站乘坐公交车一路向北。

日喀则这座城市对游客的吸引力全都在扎什伦布寺身上，就像那些乘坐早班火车过来的人一样，看过扎什伦布寺之后，就是乘坐晚班火车返回拉萨去寻找夜生活，除了扎什伦布寺，日喀则这座城市的其它方面毫无吸引力。我走在老街巷里，从头到尾也没看见一个游客，我孤独的甚至有些恐惧，一点儿也找不到行走在拉萨古城里的感觉。

自驾车旅行的游客会把日喀则这座城市当成是一个驿站，中途休息和补给的驿站。他们顺便走访扎什伦布寺，其目的地是珠峰大本营，是更遥远的阿里。

日喀则这座城市在我看来就是处于这样一个尴尬的位置，既有扎什伦布寺这样一处具有世界地位的宗教历史建筑，也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可供开发的旅游资源。吸引不了游客，赚不到钱，这片本来就显得微不足道的老城，就很难获得有效的保护，也许哪一天会如同遍布中国各地的一座座新建的“古城”一样，获得新生，毕竟，这里每一处地方都有它数百年的古老故事可以讲述。而历史将成为一个传说。

也许我去的不是时候，扎什伦布寺也没有太多游客，无论是走走看看，还是拍拍照片，都不会有太多的干扰。但做为游客而言，既便是身处其中，仍然还是一个局外人。寺院既是一座宗教圣殿，又是驰名世界的旅游胜地，这里的主人将宗教活动与生意经营管理的井井有条。他们的生活以及宗教活动总是会与游客的到来错开时间，所以作为一个外人，想探究一下喇嘛们的生活不太容易。我无意间看到了一群在这里学习的孩子，我很好奇，但也没能获得更多的关于他们的一切。信徒们按着他们自己的规律朝拜，然后行走在修建于寺院后山坡上的转经道上。我羡慕他们的体力，也钦佩他们的毅力。扎什伦布寺的建筑跟所有的藏传佛教寺院的建筑一样，我很喜欢这些建筑，所以漫步在这些建筑群落之间，想象着数百年来这里发生的一切，就不虚此行了。

这本是一座普通到难以引起人们注意的城，只因有扎什伦布寺的存在，使其变得不同寻常。